某天早晨起床
我發現我的心
不在這裡了
不在我每天去的辦公室
不在亂七八糟的房間裡
不在我喜歡或討厭的人身上
也不在任何一條
從發亮的手機跳出來的
未讀簡訊
分心像小瓣的橄欖葉
讓我打噴嚏
我看著我的心在飛
從打烊酒館的窗外飛過去
從捷運路過的工地飛過去
它老在我眼前打轉
卻不願和我靠近
我走路更慢了
像一台隨時熄火的老爺車
不受控的引擎
發出了煩躁的聲音
偶爾抬頭
從大樓最低窪的停車場往上看
心在那裏遊蕩
它躍躍欲試
一副準備跳水的姿勢
彷彿城市不過只是
一座巨大的游泳池
我的心在飛
沒有受傷的理由
也沒有回家的理由
某個無聊的周末
鄰居飼養的金剛鸚鵡
從住慣的籠裡溜走
著急的主人拿著大聲公
對一望無際的天空發出通緝
——我知道它去過了
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了
我的心 漂浮在斑馬線的另一頭
回望我
夜裏的路燈 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我的心 一分為二
二分為四
四分為......
「其實那隻鳥
飛走比較自由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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